清晨上山识百草,白日做除疫熏剂,做安夏香挂,包角粽,编五色绳,睡前学打香篆…… 今年,我们试着按照中国传统的方式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端午。城里的同学们也因此收获了无数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:
原来清晨带露的艾草是如此芬芳。
原来五彩绳不但好看又辟邪,还能续命。
原来打香篆的过程能令人如此宁静、放松,不但收获满身芬芳,还附送一夜好眠。
三天的课程,我们用心准备了很久,从精心撰写的课件,到专为此次课程调制的合香 …… 初心只要有一个人学会,就能惠及一整个家庭,乃至一个家族,在今后的岁月里,能够有香萦绕,身心皆得庇护。
传承的力量就是这样,正如这香气一般,无声无息地氤氲发散,从一个人到一个家,从一个家到整个社会。愿我们能在这个时代里做一点事,为传统拂去蒙尘,让身边更多的人可以学习到我们文化中身家之用的智慧。
端午折蒲忆旧俗
记得童年时,每年的端午就会被早早地叫醒,和大人一起来到近郊的山边,即便还带着懵懂睡意,但当山野的水气和草木的芳香扑面袭来时,便瞬间清醒。当一天从郊野带露的清晨开始时,生命变得如此美好而悠长。
五日采百草,修制药品,为辟瘟疾等用,藏之,良验。
—— 宋 · 吴自牧《梦粱录》
后来才知道,原来端午清晨爬山源于一个古老的习俗,叫做“踏百草”,因为古人认为端午是一年中草木药性最强的一天,民间一直有“端午百草为药”的说法。故而在这天采集百草入药,用以祛病强身。
如今人们居于都市,已经鲜少践行这样的传统,但在山谷的这个端午,我们将一切还原成本来的模样。
夏日已深,野地上的香草长得纤长而又芬芳。枫香叶、艾蒿、野菊……用指尖轻轻揉捻,便留下纯净的甘香。山谷的草木香气清冽而丰盈,溪涧中的石菖蒲鲜润而苍翠,长势正好,采来入香正合用。
△同学做的巡山草药笔记
制香挂,完成一次嗅觉重启
古时,每到四季更迭时分,人们都会制香药佩挂,用以驱时疫、扶正气。正气盛则邪祟莫侵,一季健康平安。而端午这一日阳气最盛,百疫易生,在这一天研合诸药草配挂于身,既能驱虫防病,也能除浊醒神,清净身心。
本次香课所教授的香挂「安夏」,是据太医院方剂中所载丹方,辅以辟秽扶正的香药,用苍术、川芎、白芷、降真、艾蒿等十余味香药和合,用切、捣、研的方式,花工夫来慢慢处理,整个过程中嗅觉仿佛重启了一般,青叶草香、酸甘花果香、白花辛香、热烈馥郁的脂香……诸药细研,和合而成的是令人心安的草药香,香气清正醇和,绕梁不绝。
打篆香,一夜好眠
关于打香篆的过程,《遵生八笺》中如此描述;“先将炉灰筑实,平正光整,将印置于灰上,以香末锹入印面,随以香锹筑实空处。多余香末细细锹起,无少零落。用手提起香印,香字以落炉中,若稍欠缺,以香末补之……”
看起来是不是十分精妙考究,一丝不苟?
没错,对于初入门的同学们来说,这项活动并不容易,所以打香篆本不是此次课程的重点,只作为第一晚的香事体验。然而,第二天同学们却纷纷提出加码,要求当晚继续打香篆。原来,那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睡得很好,包括几位长期被睡眠问题困扰的同学。
这次调制的合香粉确有安神助眠的功效,但殊不知,拿香炉、取工具、理香灰、打香篆这种种过程细节也可令人沉浸松弛。好比睡前给身体各部门一个消息,可以慢慢准备入睡了。。。
端午的太阳也通人心
说好的要取端午太阳晒过的水,可是那天却下雨了。正当同学们都以为计划泡汤的时候,正午十分,雨却忽然停住,太阳也露出了脸。同学们欣喜地去收回早已准备好摆在山谷间的瓶子。取水成功,雨又继续下了起来。同学们大呼神奇,仿佛端午的太阳也通人心,但其实更多的,是合时于自然的天道吧。
取水回来的路上,遇到了本地的大姐,她也正悠哉地捧着几个瓶子往回走。难不成是偷师了我们?一问之下,大姐侃侃而谈,说她们从小就是这样做的,端午取水,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我们惊讶之余也觉汗颜,我们从书本中刚刚学来奉为新知的传统,原来在民间一直经久未衰。
传统不是用来纪念、瞻仰或歌颂的,这是生活的智慧,也是最平凡的日常。